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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大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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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大監

而此時的天啟城中,

鴻臚寺。

兩鬢斑白的俊美男子坐在蒲團之上,左手輕輕撚動著手上的佛珠,右手邊放著一柄長劍,嘴上輕聲念著經文。

五大監之一的掌香監,是以太監之身代管鴻臚寺的權宦,也是曾經一柄寒劍,在江湖上卷起一片風雲的風雪劍沈靜舟——瑾仙公公。

“師父。”一個小童踏進門內,輕輕喚了一聲。正是那日與他一同前往大梵音寺的伯庸。

瑾仙公公沒有睜眼,只是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
“掌冊監瑾玉公公來了。”伯庸低聲說道。

瑾仙公公點了點頭,揮了揮手,示意伯庸出去。

伯庸轉身快步離去,踏出門,發現那一身紫衣蟒袍的高大男子還是依然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,雙手束在身後,仰頭看著天空發呆。

與其他幾位大監不同,掌冊監是個很少登門拜訪的人,而每一次拜訪也總是顯得那麽生分,讓弟子先行通報後再踏入院內,不會差半分禮節。不同於嚴厲火爆的掌劍監,也沒有掌印監的圓滑玲瓏,這個總是坐在藏書樓內看書的掌冊監乍一看就像一個中年儒士。但沒來由的,伯庸卻很喜歡這個總是帶著禮貌笑容的掌冊監。

“公公,師父請您進殿。”伯庸說得恭敬。

瑾玉公公回過神來,點了點頭,朝著殿內走去。伯庸發現一只蝴蝶停在了他的肩膀上,心中一驚,莫說尋常之人一動,蝴蝶便受驚飛走,這習武之人,身上戾氣之重,蝴蝶更是不可能靠近,這掌冊監練的究竟是什麽武功,竟能隱藏氣息到如此境界。而當伯庸思索之時,看似腳步輕慢的瑾玉公公,卻已經走入殿中了。

“瑾玉。”瑾仙公公睜開了眼睛,手上撥動念珠的動作也停了下來。

瑾玉公公點了點頭,在一條長椅上坐了下來。

瑾仙公公沒有起身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什麽風把你吹到我這裏來了。”

“不是一陣風。”瑾玉公公搖頭。

“那是?”瑾仙公公望向瑾玉公公。

“是一陣風花雪月。”瑾玉公公沈聲道。

良久的沈默之後,瑾仙公公重重地嘆了口氣:“果然,他還是走進那座城了。”

“是的。從他入城的那一刻開始,那盤棋已經開始了,現在我們就不得已地身處棋盤之上。身為棋子,我們要作出選擇了。”瑾玉公公拿起了桌上的一杯茶。

“冷了。”瑾仙公公提醒道。

“不妨。”瑾玉公公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杯底,那碗冷茶一下子沸騰了起來,冒出了騰騰熱氣,他輕輕地吹了吹氣,喝下了一口。

“用綿息術來煮茶,師父要是知道了,大概要氣死。”瑾仙公公輕笑。

瑾玉公公放下了茶杯,自顧自地說著:“我們,要做出選擇了。”

“我們做不了選擇。朝上三個王爺,四個將軍,五位尚書,以及江湖上的那幾座城、幾大世家,他們都可以有自己的選擇。但大內五大監並沒有選擇,那藏在太安殿牌匾之上的卷軸之中寫著誰的名字,我們的選擇就是誰。”

瑾仙公公收起了笑容,認真地說道。

“可我想選。”瑾玉公公說得淡然,但每個字都重重地敲在了瑾仙公公的心上。

“瑾玉!你!”瑾仙公公大驚。

“瑾玉說的對,那牌匾上的卷軸此刻分明還沒有寫上字!”忽然,大殿中一個厚重的聲音忽然響起,一道紫光一閃,殿內便又多了一人。

濃眉大眼,不怒自威。

掌劍大監瑾威公公。

“而我們,可以影響那個最終寫在卷軸上的名字,究竟是誰。”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又忽然響起,殿外多了一個肥胖的身影,滿臉笑容,眼神中卻藏著難以察覺的鋒芒。

掌印大監瑾言公公。

瑾仙與瑾威對視,兩人的目光卻是毫不相同。

“如今我們得到了消息,那人已經踏入了雪月城。這說明,我們本以為已經是殘局的那局棋,又活了過來。以前我們是棋子,但現在,我們卻可以成為下棋的人。”

瑾言公公走進了大殿。

“下棋的人?瑾言,你也太高看自己了。”瑾仙公公聞言目光移過來冷笑一聲。

瑾言公公依然滿臉笑意:“你還是一個小太監的時候,可有想過自己會成為能代掌鴻臚寺的掌香監。如今你身處高位,又為何不想再上一層,手摘星辰呢?”

“手摘星辰?”瑾仙公公冷笑,身邊瞬間劍氣洶湧,整座大殿微微搖晃。

“你們兩個從小就愛吵架,什麽時候能夠改一改各自的毛病。”

瑾玉公公走了過來,手輕輕一揮,將那股寒冷的劍氣壓了下去。

瑾仙公公冷哼一聲:“五大監奉皇命行事,我們從小被師父收養,師父可曾說過手摘星辰這般大逆不道的話?”

“我只說手摘星辰,又沒說要與日月爭輝。瑾仙,你太敏感了。”瑾言公公也揮了揮手打圓場。

持劍而立,面目威嚴的瑾威公公終於也說話了:“瑾言說得沒錯。若是以前,我們自然可以等待聖上作出選擇。可既然那個人又重新出現了,很多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。”

瑾仙嘆了口氣。

“這一年來,大概有幾十批人馬離開了天啟城。你們知道他們都去哪裏了嗎?”一個低沈的聲音忽然從大殿後方傳來。

四人皆大驚,什麽人能毫無氣息地出現在他們身後,他們急忙轉頭。只見一個身著紫衣蟒袍,滿頭白發的中年男人坐在那佛陀像前,平靜地望著他們。

四人急忙跪拜在地:“大監!”

只是以伴讀身份與皇帝一同長大,不掌管任何大內事務,但卻是真正意義上宦官們的最高首領——瑾宣大監。

“瑾言,你剛剛說,想要影響那卷軸上的名字?”瑾宣大監忽然望向瑾言公公。

肥胖的瑾言公公此時嚇得滿頭大汗,急忙又跪了下來:“大監,瑾言一時妄言……”

“不妨,你不必如此怕我。”瑾宣公公揮了揮手,“我們本是師兄弟,但我從小沒和你們一起生活,所以總不如你們彼此之間親切。

但這件事關系重大,我們五大監之間務必不能對彼此有誤解。你說得沒錯,我們的確有能力影響那個名字。但是我們不必。”

“不必?”四人不解。

“是的,不必。因為那個卷軸上寫上的名字,必定是我們選擇的!”瑾宣大監朗聲道。

四人身後都已冷汗淋漓,這句話可能有很多種意思,但有一種的解讀,能夠讓他們幾個立刻人頭落地。

“大監,我們現在是否需要派人前往雪月城?”只有瑾玉公公面色依然如常,沈聲問道。

“不必。那些人太急了。因為他們內心的惶恐。”

“我們就在這裏等待。”

“他入了雪月城只是一個開始,等當他踏入天啟城的那天,才是我們入局之時!”

……

慕容初夏一人一馬離了天外天,直奔那青城山而去。這個時候才顯示出來這雪龍駒的厲害。

一日千裏。

玉湫跟慕容初夏在一起沒待幾天,便又送慕容初夏離開了。

那一場送別的雪殤她沒有去看,紅梅酒也沒有喝,但是她卻一直站在樓外樓最近最高的那座雪峰上,等著那一人一騎而過。

遠遠目送。

至於她,她會留在這天外天的樓外樓,做她未曾做完之事。

也是做她歡喜如願,當初從未敢想過的事!

她沒有什麽習武的天賦,但是她意外的有耐心,凡事想的周全。於是,小姐親手帶她走上了一條教學的道路。

女夫子!

只是,在那些思想固化之地,她的路太難。不過,小眾而已。

而在天外天,她會迎來她的大道。

每一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……

她生來就是孤獨的,但是她要走的這條路不孤獨。

她期待著這條路上的風景和果實。

誰也不能跟著誰走完一生。她有她選的的路,小姐也有小姐選的的路。

玉湫也相信,她家小姐的路,一定會是不同凡響的。

她等著小姐走向她要去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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